未停

  批閱完公文，已近午夜。

  收拾了桌面的散亂，接著繞到他辦公室內唯一的沙發前，看著那個據說是要來陪他順便監督的室友睡死在這裏，連先前買進來的晚餐也沒咬幾口，就擱在一邊。

  他伸手，推了推。「阿司，起來了。」

  難怪今天特別安靜。黎子泓看著對方的淡淡的黑眼圈，撥開對方額前的碎髮，突然發現好像和往常有一點點不同。

  「快起來，不然我就留你在這邊繼續睡。」

  「欸⋯⋯這樣也太無情了吧。」果然，他翻身坐起，分明是早就醒了還裝睡。「人家都犧牲睡眠時間來陪過勞死預備人員的大檢察官了，不覺得應該感動得以身相許嗎。」勾起微笑，他扯著往常的長篇大論。

 「並不覺得。」將外套扔在嚴司身上，黎子泓回座位拎起公事包，裏頭沉甸甸的是他要背負的責任。「我要回去了，你喜歡待在這裡的話就繼續睡吧。記得把沒吃完的食物處理掉。」嘴裡吐出的是冰冷的話，但他還是放慢了動作，等著另一個人。

  難得的沒多加廢話，嚴司將晚餐兩三口吞下，紙袋被揉成球抛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裡。

  默默的望著，轉身出了辦公事。

  後方跟上鎖門聲及腳步，然後超越了自己。

  「呀，我要走前面。」回過頭，他臉上有著促狹的笑意。「這樣才有被追的感覺啊。」

  無奈的，嘆了口氣，黎子泓看著前方愉悅的背影，「你還是快點睡吧，神智不清的不要亂說話。」印象中對方累到極點就會開始東扯西扯，倒楣或被調侃的都是身邊的人。大學時也是，考試前熬夜讀書後總是出語驚人，他還記得⋯⋯

  前方傳來低低的笑聲。

  ⋯⋯

  「我說的，一直都是真的哪。」

後續．前緣

  看著嚴司褐色的髮在舉步間輕晃，他終於想起來有什麼不同了。

  「你的頭發是不是又長了。」

  以前都只留到肩膀的，猛一看才發現長了許多。

  「哎，已經很久沒剪了喔。」停頓了一下，「竟然都沒有好好關心注意我，大哥哥身心受創，罰你假日要陪我出去玩。」

  「⋯⋯」

  如果，頭髮的長度能代表感情，那我一輩子都不願再剪下。